2014年12月28日 星期日

重現部落觀點:台大人類學博物館的特展計畫

(筆記整理,請勿引用)

重現部落觀點:台大人類學博物館的特展計畫


一    一、前言
近幾年來,台大人類學博物館試圖改變展覽樣貌,將部落的聲音與觀點那進展覽之中,同時也向社會大眾介紹與推廣該部落的文化與觀光產業,達到相互交流、了解的目的,近期舉辦的有「看見牡丹」(2013)與「我們˙葛瑪蘭」(2014)等展覽。筆者對於人類學博物館的嘗試感到相當有興趣,本篇報告將以今年舉辦的「我們˙噶瑪蘭」展做為討論核心,除了蒐集資料之外,筆者也將取得「我們˙噶瑪蘭」策展人胡家瑜老師[1]的專訪放在報告中,更深一層的了解該展覽的核心理念與運作。另外,筆者也將加入一部分杜佤克學長(噶瑪蘭族新社村人)的訪談,反映出部落人對於展覽的想法與回響。

二     二、  我們˙噶瑪蘭AidaKavalan

展覽理念:「我們˙噶瑪蘭AidaKavalan」於今年的十月二十四日,在台大人類學博物館舉辦開展儀式,邀請了花蓮新社噶瑪蘭族的部落祭師主持祈福儀式,並且由族人展演織布、播放紀錄片影像,及講解歷史、文化與文創產品(香蕉絲工藝)。該展覽同時結合台大人類學博物館的噶瑪蘭族藏品,以及部落人的觀點,可以說呈現歷史文物與當代記憶互動的場域。
我們˙噶瑪蘭:在新社部落的網站上面寫著一段介紹該展覽的說明:「『我噶瑪蘭AidaKavalan 希望彰顯以噶瑪蘭族為主體的文化、觀點、價值、當代發展等。將運用多年來噶瑪蘭族堅持保留與發展成功的文化,透過文字、當代器物、博物館收藏文物等來表達工藝智慧等多樣化的呈現噶瑪蘭族的歷史傷痛、海洋獨木舟、板雕美學、編織藝術、香蕉絲文創文化等。本計畫具有特殊歷史意義的是,花蓮縣噶瑪蘭族發展協會透過與台灣大學人類學博物館的合作下,相信更能凸顯噶瑪蘭族的歷史、傳統智慧與現代運用之關係。目的是為了讓部落族人了解祖先各式工藝文化之精神與價值,期望透過新社部落族人參與,增強族人對傳統技藝智慧的認知。」[3]有意思的是,噶瑪蘭族在這個展覽中同時具有發聲者與學習者的角色,而不再只是觀看者、被觀看者的角色。根據與胡家瑜老師的訪談,老師提到「『我們・葛瑪蘭』而不是『看見・葛瑪蘭』,是潘朝成老師想要藉由這個標題呈現葛瑪蘭不是被看,而是「我們還在」,我們並沒有消失。」筆者認為這段話充分展現出「部落策展」的概念,打破過去由博物館主導的觀點,然這也是近幾年來才逐漸興起的博物館轉型趨勢與嘗試。
需轉型的博物館:多年來,人類學博物館的呈現方式仍相當被動,不外乎是採集之文物展覽,與平面文字介紹,幾乎看不到當代原住民實際的理解與生活面貌,且也呈現出雙方在權力結構上不平等的狀況──博物館擁有解釋原住民文化的話語權。就以筆者在英國的觀察為例,牛津的維多利亞博物館擁有大量印地安、非洲、亞洲與大洋洲的文物,但是卻仍以十九世紀博物學家的展示方式收藏,且也未在文物底下予以解釋,更看不到文物與生命之間的連結。當然,這有時空的限制,但這並不阻礙館方去進行更多梳理的工作、調查與解說,而不是把大量的藏品放在一起給人參觀。我記得很深的一幕是自己在博物館裡亂晃的時候,撞見一個穿著淺紫色衣服的黑膚色女人受驚嚇的表情,走進一看,原來在她面前的是一個黑女人木偶被吊死的模樣,長髮披散且模樣猙獰恐怖。那時候我就在納悶,明明都是人,為何會有這樣子的展覽、再觀看?觀看者又能了解多少當地的文化脈絡?難道這之中不會產生誤解與更多的刻板印象?到底被展示的人們的聲音去了哪裡?
原住民發聲:當代原住民在近幾十年來的潮流中興起的自我意識──我們要找回自己的聲音、話語權,而這個心態意識也開始慢慢轉變了人類學的模樣,從原本為帝國主義服務的學科,開始有了不同的聲音、觀點,不在只是介紹、單方面去詢問、調查,而是將雙方視為主體,並且增進對彼此的理解,這樣的研究觀點開始成為了人類學學科思考的重要部分。可以說,「我們˙噶瑪蘭」展是一場實驗與試驗,不再只是看見、知道,而是開始有歸屬感、大聲發出聲音,並且刺激大眾與部落的思考和回應,筆者認為這是一件可貴而需持續進行舉辦、關注的事情。
展覽的回饋與影響:展覽也有需要增進的部分,例如杜佤克學長表示,如果從「系上同學」的角度來看這個展覽,會覺得滿開心的,看到這個展覽整體規劃是由族人所籌辦的,能夠表達出他們想要表達的東西,也可以看見系上與部落人們良好的互動,也增加同學對於不同族群的瞭解。 但如果從身為「葛瑪蘭人」的身份角度來看,心中會有小小的遺憾與失望。 學長說,他覺得這個展並沒有表達出他自己想要帶給社會大眾的東西,這個展裡面很明顯的是兩個穿著「香蕉絲」織品的人,而整個展變得有點像「文創商品展覽」,把很多重點放在香蕉絲織品的感覺,學長也有說,也許是因為香蕉絲是族人們覺得跟其他台灣原住民不一樣的地方。 學長比較想要向社會大眾凸顯的反而是牆上那些有關葛瑪蘭族的「歷史、脈絡與經歷」,他覺得應該要放更多心力,想辦法去吸引大眾的目光了解牆上的文字介紹 。而胡家瑜老師則表示做得不夠好的部分覺得沒有關係,因為一定要開始。如果沒有人先做,那大家就會一直在等,可是如果做了以後,大家就會去思考,下一次該如何呈現會比這次更好,因為有一個具體的成品以後,大家才會去想辦法改進。也表示這次展覽他們比較推廣香蕉絲,而上次牡丹展他們推廣觀光。希望這個展覽對當代的這個部落是有幫助的,透過媒體的報導,讓社會去注意到這個部落的需求。
三    三、結語
這份報告中,筆者試著梳理這次「我們˙噶瑪蘭」展的理念、運作、回饋,以及將人類學博物館與展覽放進正在轉型的人類學與博物館學的脈絡中討論。透過報告,關注與了解當代原住民與人類學的互動關係,了解在合作理解的理念下產生出雙方觀點的新的展演空間、意義與影響。



[1] 台灣大學人類學系專任教授,專長博物館學、博物館與文化詮釋、物質文化研究、民族學藏品管理與研究。
[2] 取自國立台灣大學人類學博物館Facebookhttps://www.facebook.com/NTUAnthroMuseum,查詢日期:20141228日。
[3] 新社部落,http://kavalan.act.atipc.org/index.php?route=smartblog/blog&id=2174 查詢日期:201412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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