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0月10日 星期四

思散文一二


(來源:illustration)

我想針對「抒情散文為何流於氾濫的感傷與歡樂」的議題做心得感想與提問。這個議題將以三大部分去陳述:第一、作者心態;第二、文字的不節制揮霍;第三、傳播媒介與讀者。而選擇此議題並進一步論述心得的原因,是在於好奇散文帶給人的影響,並且試圖去透析人類在寫作/閱讀此類文章(抒情散文)時所產生的心態與模式。

對於散文「是什麼(what)」、「如何寫(how)」,各家都有自己的一套觀念,其實本人以為對於這些觀念只要能夠自圓其說即可,實在不必費力地去琢磨、規範出一套「散文價值」。真正的重點應是在於散文與讀者、時代的互動。互動雖不斷發生,但實際上能察覺或解釋現象的人卻少之又少。我們該停止爭辯,而去試圖解析一些與己身密切相關的議題,那才是真正有意義之事。這樣說好了,許多歷史事件我們早已知道其結果,比如說新白話運動對於後來的文學寫作產生出劇烈影響、個人性格開始出現於文章之中但我們也僅是知道表象的知識,卻無法深入的去想像、建構出當時候事情是如何「真正發生與落實」。身為人類,究竟是過往的表象重要,還是其中的經驗過程重要?在回顧課堂上所給予關於散文的文章,究竟是要去細細了解每一家爭辯的內容,還是要去找出為什麼他們這樣講的原因?從此找出有意義、具普遍性的循環與歸結,也許就是我們讀這麼多資料所要去做一樣工作,也希冀在這項挖掘之中,能夠更深一層的探照人心與時代(過往與現在)。




首先,對於「抒情散文為何流於氾濫的感傷與歡樂」的議題,我想先從作者心態下手。自五四以來,白話文被正式提倡為當代的文學書寫方式,從文言過渡到白話的文人面對的是表達方式的轉變。在文言文的系統裡,我們知其以精煉達意、以文載道的模式為主,每一個文字皆經斟酌而使用,而作者情感則是在文章的起承轉合裡影射出來。在一般的情況下,作者須以聖賢口吻對於大眾進行教訓與勸導,所言及的大多也是國家之興存敗亡之事,即便是情緒的顯露也只適宜在國家事務上激動,個人的私情並不適合在正式的文章中出現。可以說在文言文的脈絡下,作者個人在文章中並不真實存在,而是假託在賢者的話語之下。這也是為什麼在白話文運動裡,個性的出現是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情,因為書寫方式的改變而擺脫了原有簡賅文字的束縛及聖賢教化,白話開始使人發自內心的侃侃而談。而正是因為這樣的解脫,人們開始漸漸放心地去拾起過往刻意忽略的情感,以尚未成熟的白話文字來抒發自己對於愛情、親情、友情的感受和感想。

在這樣的文言-白話的轉變期,當時的作者並無太多前例可以依靠。白話文不像文言文已建立豐富的文字內涵與意義,一切都有待重新定義,能依賴的只有自己講話的口語、報章與通俗劇的文字對白,但是那些語詞卻又顯得過俗與稚氣。在想表達自己心情但文字缺乏的情況下,有些(不太成熟的)作者試圖通過「口吻」作為表達方式。戲劇性的語氣開始出現在這時期的某些文章裡,這一點還包括希望藉此得到他人關注肯定的成分在其中。但是這樣並不足以使文章能夠特出起來。同樣是人類的憂愁與歡樂,你的經驗如何與他人不同?寫下來的動機和價值又在哪裡?我們熟知的當時優秀作家都開始尋找新的詞彙、語句以擴充文章能抒發的範圍。但這並非每一個作者都能辦到,我們可以發現這轉變時期能成功的作家大都有良好的文言教育底子,同時也接觸西方的語言與新觀念,這群人是走在時代的尖頂才能成為提倡的先知與領導者,大多數的人們是走在他們之後。在這些作家開發出新的字詞/概念之後,便會廣為底下的文人流傳,自然彼此筆下也會有所重疊。「重複性」與「膩」是寫文章最忌諱的兩點,但是在語詞使用相近、口吻戲劇的情況下,似乎大家都開始寫出「一樣」的文章,了無新意。但本人以為這也並非當初那些作者的本意,而是在從舊時代掙脫後,反被新時代的字彙給再次限制住了。他們有許多話語想說,但是寫不出來,在看到適合的字詞/觀念後便蜂擁地去搶奪並放入自己的文章,所以產生出一批「類似」的作品。但在這樣的重複性極高的狀況下,人們仍安於自己所寫有別以往的心態之中,似乎也洋洋得意自己表達的情緒。

而在之後轉入白話的時期,這些類似的文章也成了某一種主流、大眾文化。但若後期的作者只是摘取上一代所留下的字詞再去拼湊自己的文章,而無加入新的詮釋與意義,那也是徒留軀殼而無本心在其中。如果說轉變時期的作者受限而產生出類似的作品是因為文字和觀念的關係,那在後期白話文字日益豐富的狀況下若還產生如出一轍的作品,也許該去檢討其僵化、心態無法突破的問題。




究竟為何僵化而心態無法突破,私以為關鍵仍在於「文字的不節制揮霍」。王安憶在<情感的生命-我看散文>一文中,提到了「一個生詞被疾速地用熟,用濫,變成陳腔濫調,一個照理說很費解的句子被使用的淺而又淺,變成了口頭禪。句式也在被揮霍,一夜間可傳遍所有的嘴皮上,好像已經有百年的歷史。最文雅的字變成了最粗俗的字,最精闢的字變成最常用的字。……散文在揮霍文字的同時,其實也在揮霍文字所依於表達的情感。在煽情和濫情的空氣下,其實情感日益枯竭。」文字是情感、意境的載體,在大量濫用之後便失去了原本的意義。人心的許多面向已是用文字難以言明(似乎用文字講出來,想搆及的層次便降低了)的部分,況且是在文字(還有包括句法等等)大量濫用後僵化而使得即便是想深入探討也變的困難。

我以為,寫散文很大一部份是為了要抒發己情己思。世界上太多人想說話但無法好好被傾聽,於是透過文字的媒介來抒發自己、被人發現。但是當一些文字的用法成為主流的時候,要與人溝通也必得使用那些語詞才能開啟共鳴,這是一個很奇妙的現象。如果你有觀察書店的喜好,你可以看到暢銷書很多都是以「xxx的五十件事情」、「教你如何xxx」、「我的xxx」的標題吸引人,而人又為何會去被這些書給吸引?會不會覺得很多東西弄到濫俗仍是可以繼續受人歡迎?好,並不是要去批判、抱怨這些現象,而是好奇的是這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集體」的去做一些事情彷彿給人一種安全感、歸屬感、可信賴感(這樣做準沒錯,大家都這麼做的),類似的事物、情感給人一種「相通感」,但殊不知已是自我限制可以思考的空間。以近期聽到的事物為例,「c’est la vie(這就是人生)」這一句話在法文本是有「這真是美好(不只是享受,更是讚美)的生活」的意思,但不知道為什麼在google輸入這個字會被轉化成「命運如此無可奈何」(可從梁靜茹的<c’est la vie>看出一些端倪,前面的法文口白部分確實表達了這層意思),而且這字也被台灣人大量使用在各種面向上,原有的意思也幾乎消亡。好像用「c’est la vie」是一種潮流,但實際上這是盲目的曲解了原有的意思再加以濫用,甚至自己沒有意識到是在濫用的潮流之中。用字的不謹慎造成了許多誤解,在濫用之下使得被誤解之意成了真實,人們就在這樣的「保護傘」底下繼續的發表他們的意見。

另外,因為文字、意象的被濫用也造成了「閱讀口味」的加重。之前在上張輝誠老師的課的時候,他就有提到近幾年來文學獎的評審口味愈趨加重,性、毒品、酒、墮落、自殺、同性戀(並無批判之意)開始出現於得獎的散文/小說之中。因為一般的事物被眾人所寫濫,於是轉向了尚且被人過度開發的區域。但是你若捧起一篇這樣的散文細細讀來的時候,你又不禁覺得作者似乎都一直被困在某個地方打轉而崩潰(抱怨、需要人解救,依賴沉癮)、或者有一種無法再讀下的感覺(似乎好像在哪裡看過類似的,覺得有些煩躁)。為什麼會這樣?這也許要先回到初寫散文的本質上。




上面有提到寫散文的動機,是因為希冀抒發己情己思而寫。但若是把書寫的目的意識為「希望他人關注並獲得名聲而去書寫」,則會使得書寫的意識並不純然屬於自己,迫使輸入一種市場的概念進去。既然目的為此,那麼必須有買單的讀者,如何使讀者買單那便是滿足他們所想要看的東西。比如說人對於渴望、尋求愛情,書寫這個渴望便是為了抒發一己之思念、痛苦,甚至開始藉由愛情而去更深的思考生命以及存在的理由,佛洛姆在《愛的藝術》說過:「在愛的行為中,在將我自己給與出去的行為中,在穿透他人生命的行為中,我找到了自己,我發現了自己,我發現了我們兩個,我發現了人」。帶與我們力量的從來不是抱怨和舔傷口的行為,而是試圖放開心胸的擁抱世界(用被愛情燒過的熾烈去擁抱)。但是很多讀者並不想知道(或自認已知道)這些,他們渴望的是有人理解他的抱怨、滿足他的渴望、或者使自己陷入幻想式的犧牲(只是看到你喜歡的人和別人說笑就心碎一地,而不去試圖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於是就聽著傷心的情歌哭著回想這些悲痛過往)之中。這種「思考上的畏懼」也是我最近在探尋的問題,因為人生為人本不是件理所當然的事情,對於生命也該是有許多問號與渴望得知,但不知為何很多時候這一面向成了不可說、不可思(或者以一種理所當然的姿態去解釋這些)的部分。

讀者一直是在討論這一塊很有趣的部分。作者同時也會是讀者,是影響人也是被影響人,雙方的關係是互動的、彼此影響的。書寫的時候確實會考慮到讀者群,但那並不是具有「為讀者寫」的概念在其中,若在一開始為了迎合大眾而寫出了符合流行的文章,那便是使這雙方的互動關係品質愈趨低落。作者與讀者本身的互饋機制該是建立在更高的境界,那更高的境界便是使人類社會更好。更好的意思可以是有面對新時代的思考、喚醒對於現實的關注等等,而不是使人陷入自我限縮的小框框,然後希望在所謂「治療」完後可以心滿意足的去勇敢面對未來。「抒情散文流於泛濫的憂傷和歡樂」有很大一部分那便是因為作者要滿足讀者欲望而產生出的負面循環,雙方互饋關係的建立失敗而導致的。那為何會建立失敗呢?那必須往傳播媒介這塊去看。報章雜誌的大量發行、書籍的大量出版、電腦的普及造成了資訊與情緒上的泛濫,這還不包括這幾年的部落格、社群網站等等。在人人都可以成為「作家」、書籍審核把關不嚴的年代,二三流的東西在社會裡流動而無法清除,人們便大量的接收到這些資訊。雖然並不是每一個人受影響,但是在為數不少的重複之下也被輸入進腦子的意識中,導致人們在下意識產生出一些行為發現與許多人共鳴而歡愉時,不曉得是因為太大量的資訊洗腦造成的。甚至不知道這些情緒的出現是否為有心人士的操縱,比如說胖女人沒人愛,很多都是瘦身減肥的藥廠(或者相關得利者)製造出來的現象。


所以總結而論,在思考「抒情散文為何流於氾濫的感傷與歡樂」這個議題上頭,認為五四時期是因為在「重新掌握個人」時的未成熟與字詞量不足而濫用有限字詞導致泛濫的情感,而在之後的時代是因為資訊的過度充斥、原有文字長時間的大量充斥而讓泛濫更劇烈、互饋機制的失調所造成的。不過這也只是我的一些心得感想,寫出來的也有幾分過於主觀及不正確的部分,尚有改善與更能深入討論的空間。而在心得與論述完畢之後,本人有些問題想要提出:

(一)現代人如何面對「獨一無二」性的消失?你寫出來的東西有何獨一無二之處?過度的情緒重複對於這社會產生了什麼影響?

(二)現在資訊的氾濫與品質低下,是否有讓原有的社會問題更加嚴重(更加自怨自艾/不屑一顧)?

(三)以台灣而言,基測/學測都硬性規定要有「作文」考試,但是題目與回答多半流於僵化。但即便意識到了此事之僵化,能保證自己在受「訓練」沒有被這樣的回答模式給影響思考嗎?我們如何檢視我們的「被影響」?

Let’s Chew Chew Chuuk


林意真
(台灣大學歷史系學生)

版權所有,引用請標明出處


刊登在世界南島學術研究計畫辦公室
http://worldaustronesia.ntu.edu.tw/

Let’s Chew Chew Chuuk

讓我們把這座島吃掉吧!


〈島嶼的建立〉

Jorge de Lima


沒有人發現這座島嶼
因為我們都熟知此島。
甚至在我們眼裡
它的地理位置相當明晰。

在海的彼端
某個島嶼將被發現
即使沒有海,沒有盡頭,
即使沒有陸地,沒有我。
即使沒有船隻,沒有航線,
即使沒有海浪,沒有沙灘,
總有一杯海水
等帶某人去揚帆。
沒有發現,沒有觀測,
沒有重新計劃,也沒有旅程,
若干冒險的航程
從來沒有人出發探遊。
即便已經到達,我們也從未到達,
我和移動的島嶼。
變遷的陸地,不安的天空,
從未被發現的世界。


島嶼一直都是我很喜歡的主題,這不只是因為我們住在島嶼上,島嶼本身就是一種被帶有所謂「異國情調」的象徵。這學期修了人類學系童元昭教授的「大洋洲民族誌」,一開始老師就和我們說:「你們對大洋洲有什麼想像呢?什麼都好,說說看!」我想了很久,想到了Judith Schalansky《寂寞島嶼》裡面所寫的探險家的四處航海搜尋、發現島嶼時的絕望和島上的孤獨、原住民征戰的場景、霍亂疾病的肆虐;想到William Golding所寫的《蒼蠅王》,人類在島嶼上回歸人類獸性與文明的對抗;想到高更在大溪地和馬克薩斯群島的生活,他創造出<我們從哪裡來?我們是誰?我們往哪裡去?>的美麗畫作;或者又單純像這首法文歌描述一個異想夢幻的天堂島嶼,人類都會用鳥的語言唱歌https://www.youtube.com/watch?v=o15zvnam_6s


 島嶼對我而言是令人驚恐卻深深著迷的icon


逃也逃不出去的島嶼,我們如何和世界的他者連結?海洋真的是我們和他人的分裂嗎?我們真的孤獨隻身嗎?我有好多好多疑問,住在太平洋上,卻對太平洋的其他島嶼一知半解,不論是對他們的種族、語系、歷史、生活模式都覺得距離好遠好遠。我們的世界充滿美歐日韓的各種事物,卻忘了在龐大的滄海中也有一群人在島上努力的生存下去,在過往也不斷地被各種勢力侵犯、劃分、買賣。我們老是把眼光投向中國的古老歷史,但台灣島與中國的連結卻是極晚,我們都知道台灣島到了清朝才成中國的領土。那之前呢?如果把眼光放在更之前的時代會看到什麼?原住民都在做什麼?他們如何來到台灣?和太平洋上的其他原住民是怎麼連結的?這些都是在課堂上我接受到的訊息。這也開始讓我想用「島嶼觀點」來看這個世界,我想觀察出來的事情和主流的歷史說法一定會不太一樣。藉由上課我所報導的島嶼-Chuuk(楚克島)-來講講這太平洋上大家一定不陌生卻不知其名的可愛島嶼。



楚克島(密克羅尼西亞的加洛林群島一部分)是一戰後日本所分得的太平洋島嶼,趁著德國勢力縮減時占領這座島嶼,之後國聯便決定讓日本擁有楚克島還有其他鄰近幾座島嶼的委任統治權。楚克島位於台灣東南方,距離夏威夷並不太遠。日本積極地發展這座島嶼的軍事戰力,因為楚克島為珊瑚環礁,形成的瀉湖有絕佳的防守功能,讓日本將大量的海軍儲備於當地。甚至在1941年的珍珠港事件發生之前,所有的軍事沙盤推演都在楚克島完成。1942年在中途島之役失利後,日本將所有重要的航艦、戰鬥機儲於此地,積極發展並且防守。但是在1942年的戰役失敗時,日本損失大量的優秀戰爭隊員,這導致了之後美國發動攻擊而日本動彈不得的局面。1944年,美國在必須剷除楚克島的情況下,發動了「冰雹風暴計劃」,透過大量的壓低飛行的戰鬥機去密集地攻擊島上瀉湖的戰艦和停泊的飛機。雖然那時候不是所有的戰艦都在楚克島中,但是損失的非常慘重。美國在發動這場突擊後,便成功扭轉了太平洋的局勢,這也是我們在課本裡提到有關美國收復太平洋島嶼時所沒講到的部分。



.…..可是講了這麼多,楚克島的人在哪裡?楚克島是有住人的,四千年前左右就來到了密克羅尼西亞定居。在這幾百年間經過了西班牙的殖民、德國的買下(因為美西戰爭西班牙需要籌錢賣掉了)、日本的占領、國聯的給予、美國的搶奪和抗議(在日本占領後便厲聲抗議)、戰爭爆發和突擊...這些並不是島上住民原本所預料的生活。一群外國人以各種方式占領、擁有、搶奪,卻忘了島嶼是這些原住民的祖先所留下來的地方。

當一切的生活方式、社會結構、歷史記憶都被破壞殆盡,他們如何回到原本的傳統中?他們又是怎麼看這場戰爭?為什麼我們鮮少接收到島嶼住民對於曾經的大戰發表過意見?這是令人深思的議題。當我在Google找關於楚克島的資料時,我發現facebook上有兩個可愛的專頁:Chuuk News UpdateChuuk Visitors Bureau,裡面有不少楚克島的資訊,我很開心地慢慢逛完這兩個網頁。不同於在網路上找到關於楚克島的資料,這裡呈現的是活生生的楚克島人在講自己的教育、新聞、觀光、生活、活動等等。楚克島是潛水愛好者心目中的潛水天堂,擁有大量美麗的珊瑚礁海底景觀,與戰爭時期留下來的大量沉船,這些沉船多到甚至被比擬為「第二珍珠港」。我便在Chuuk Visitors Bureau找到一篇由日本人YU MIYAJI所寫有關二戰沉船的報導(<Photographer sees deterioration in Japanese ships sunk in second Pearl>),是八月十九日Asia and Japan Watch的當日新聞。在Chuuk Visitors Bureau這樣說道:「On August 19, 2013, Chuuk made headline in one of Japan top newspapers, the Asahi Shimbun. It is now on-line in English for you to view. Please go to the link below.」。


我好奇的點了進去,大致上內容如下:「楚克島有著大量日本在二次大戰因美軍攻擊所留下來的沉船,數量之多而稱為『第二珍珠港』,最近發現海底侵蝕的加快。KYU FURUMI是一位海底攝影師,說明了他發現侵蝕加速的證據。楚克島在1944年的時候受到了美軍的突擊,日籍學者IKUHIKO HATA表示『在同一地區發現如此大量沉船是世界少見的景象』。歷史學家稱這個地方為『第二珍珠港』,是因為其沉船數量竟然與珍珠港不相上下。因具有戰略性位置與天然的環礁地形,楚克島成為了重要的太平洋基地。在二戰時期,島是在日本的委任統治之下。一位93歲的俳句詩人TOHTA KANEKO表示在他去到這個被攻擊的戰場,看到的是一片死寂而且詭異的景象。FURUMI表示自己在看到這些被海水所塵封的歷史時,內心是震撼的,也希望能夠存留這些歷史殘片於後代。他期望在談論戰爭前,能夠真正知曉戰爭究竟是什麼樣子。FURUMI會將所拍攝之照片出版,希冀能夠為戰爭保存記憶。」

簡短介紹的影片:https://www.youtube.com/watch?v=PpiO-Y8xVm8
(來源:朝日新聞)

相關的影片:https://www.youtube.com/watch?v=pey8wHBDHak
(來源:產經新聞)



我想這則新聞有兩個面向可以思考,第一、站在日本人的立場是如何報導這個事件?又如何去面對這場戰爭以及遺骸?第二、楚克島人是怎麼看待這則新聞或者湧入潛水的觀光客?


在報導裡可以看出長期在這裡拍照的KYU FURUMI發現了楚克島海水裡的戰爭殘骸有加速侵蝕而希望透過攝影來保存戰爭的記憶。對日本人來說,這是一處保留曾經輝煌和失敗的地方。整篇報導有三個重要關鍵人物,日籍攝影師KYU FURUMI、學者IKUHIKO HATA,以及俳句詩人TOHTA KANEKO,反應分別描述「日本沉船的侵蝕和保存的重要、當年日人戰艦的大量損失景象、在突襲後看見荒涼離奇的戰爭廢墟的心境」。這些是日本人對於這場戰爭所產生的看法,我想大眾在看過楚克島發生的事件之後,會不免唏噓戰爭的無情、人世的無常,還有那些在戰爭中來不及反應而死去的人們與戰爭所留下的荒涼景象。那是一種集體對戰爭的傷痛、對過往人的追悼,是不能遺忘的重要記憶。

據個人的看法,日本似乎在二戰後不斷的去研究、討論二戰後所留下的傷痕記憶和輝煌登峰後的失敗,這也導致了這則新聞報導被日本人寫出並且重視。但是我們不要忘記,當年日本人在接收楚克島後,強制將大量的老弱人口搬出島嶼,為的就是讓糧食的產值達到最大以滿足軍隊的龐大需求。當時候楚克島的死亡率是非常高的,幾乎島上的住民都免不了遭到飢餓與疾病的摧殘、與家人流離失所、醫療資源的嚴重缺乏,在美國突擊後也有不少當地青年原住民死去(日本人將青年與婦女留在島上)。同樣是被日本所占領殖民的對象,我們更應該要以楚克島人的角度去看這則新聞報導,要重視以及反省楚克人在島上面所面對的情況。如果只是用日本人的角度切入報導觀看,那是必會少掉許多其他人的意見以及他們所經歷的傷痛。

   

戰爭當然是時代裡所有人回憶的痛,但是在事過境遷後,我們該如何面對這逐漸淡去的痛楚?如何面對當時迫害者與被迫害者的關係?太平洋上的居民有起來反省這一切嗎?其實在太平洋上很多島嶼的原住民是最近這幾年才開始去思考他們所面對的歷史過往,很多島在二戰之後仍是屬於殖民國的一部分(或者脫離不了),依賴關係導致了一種「彌補」的意識,要回去探討這一切的過往似乎不是一件「有用」的事情。而且這樣的保存、調查,必須花費不少經費去研究,但是島上政府哪來錢去支援呢?在開放給世界各地的觀光客潛水進入戰爭遺骸的場域時,可以知道許多戰爭所留下來的酒瓶、骷髏頭、鐵罐等,都被潛水客玩弄了一遍,而且珊瑚礁的被踩踏也是另一個嚴重的問題。但是島上唯一能發展的就只有潛水與觀光了。

珊瑚礁島的農業因為雨量與土地關係非常貧瘠、工業又不可能發展的起來(楚克島在太平洋的中心地帶附近),若是限制觀光客的人數與行為,對當地的經濟又會造成多大的影響?我們可以想見的到,攝影師KYU FURUMI所謂的「加速侵蝕」應該是與大量湧入楚克島探險人群有直接的關係,所以當日本人努力想保存的東西便成了另外一處人民的生財之道時,該如何去平衡?楚克島人是用多少生命和慘痛經驗去換來這座戰場的遺骸,日本人有辦法說因為要保存遺跡所以要楚克島上的政府嚴格限制參觀人數嗎?我們可以攝影師的做法看出一些日人對於此的觀念。攝影師在報導裡說的並不是要民間或者政府團體出面干涉這件「加速侵蝕」的事情,而是希望透過攝影的方式保留日本人的戰爭記憶,讓下一代人在面對戰爭時不是茫然無所適從的去研究剖析,而是有所親眼依據的去討論。

  

另外還有一件極有趣的事情,是楚克島的觀光局如何描述這則報導─「楚克島上日本頭條」。明明裡面沒有半點有關楚克島人的觀點、發言(只有稍微說明沉船地點在楚克島),卻強調楚克島上新聞頭條這件事情。是因為主體性不夠嗎?沒有清楚的意識到自己曾經被統治的狀態嗎?那段戰爭的歷史對楚克島人難道只剩下利用戰場做觀光的價值嗎?這幾年,原住民的意識逐漸抬頭,不管是台灣的原住民還是紐西蘭的毛利人,都提出了不該只以西方所謂科學及人類學的觀點去研究當地住民。不該只是以一種物化的、非人類的角度去觀看,而是該與原住民建立對等的研究地位,雙方都是彼此的主體,而不要有非西方人為主體、當地人為客體的情況。這則報導裡,我們可以看到日本人以主體的觀點切入了楚克島上的戰爭攻擊事件,把楚克島當成客體去研究以及保存,卻忘了(或者沒提到)楚克島人在這裡所遭遇到的一切。甚至楚克島人在意識中可能就把自己當成是客體,所以並沒有對這樣的報導產生出異議和反省,而是高興自己上了頭條。

   

阿,講了這麼多也該休息了。這座島好吃嗎?我想味道是挺不錯的,有一種烤干貝加少許海鹽的滋味。嚼嚼楚克島後,來嚼嚼台灣島吧!以不同的角度去切入觀看島嶼以及報導,我想這是在這座島上人民所要知曉的事情吧!吃完後在和我說說你覺得台灣島是什麼滋味!



2013年10月2日 星期三

羅蘭巴特,哀悼島嶼


你認識羅蘭巴特,知道他的生平,了解他的風格,甚至可以說出每一本他所寫的書籍。但是,你真的理解他嗎?真的有意識到他是人類而曾經活過嗎?

他不是幽魂,沒有憑空從宇宙的混沌中創造你手上閱讀的書本,他曾真真實實地呼吸、流淚、悲傷的微笑過。

他是茫茫海洋上的一座孤島。

你知道他,但從為真正踏入到島嶼上面。即便你渴求進入,這座寂寞的島已被自身滾燙的火山熔岩給摧毀殆盡,沉入冰冷而無垠的闇黑深海之中,你無從找起,也無從挽救。

對,巴特是一座島。

在全開世界地圖上能找到他所創造的巨大火山島,一座漂浮的天空之城。任何航行至此的人類都必須仰頭才能望見倒影在海洋上的巴特島,在當時候,你必須用符號和沾血的墨水才可以製造通往上面的天梯,才能有機會見到創造島嶼的主宰者。老實說,所有的作家幾乎都會創造出這樣的島嶼,那是他們的權力。而其他的人類來自於大陸。

小時候的人類是翻著地圖集長大的,但不是每個人類都能從大陸出去。除非他們的血液裏流有祖先咒下的古老圖騰、出生於異域,或者找到阻隔大陸與海洋高牆上圖騰文字的破解密碼,並且被腦中的神話所指引。人類會以驚異的眼光看待這些特殊的個體,他們確實知道少數人有此等逃出的能力存在,但那仍是不可思議、難以想像的。

在跨出高牆出去(通常會是透明化穿越,但也得能忍受強烈透明化後的電流襲擊)後,人類便會拿到ㄧ只小船和一條萬能鎖鍊,並且有一捲世界地圖會被事先仔細的放在小船上面,是用來定位以及確認各個作家所建立的島嶼所在,這在之後互相溝通上頭會有極大的作用。這捲世界地圖和大陸上的人類所翻的地圖集不太一樣。

人類的地圖集是透過在高牆上觀測(利用伸縮耳和蒼蠅型態影像顯示器)到島嶼爆炸、發光或沉沒後在地圖上面標示;而放在小船上的是一張能投影出立體實像和播映出作家足跡與狀況的互動式地圖,且依照所擁有的圖騰或密碼來決定世界地圖的樣態。

有些地圖會在與作家的圖騰契合過之後化身成一隻菸斗、一副眼鏡,或者圍巾;另外有些則會爆炸後被作家吸入,粉塵會在血液裏面流竄。但是這種情況會比較危險,一但受到了內在過大的衝擊,將會使地圖粉塵相互摩擦而產生劇烈的爆炸。

 好吧,我故事說到這裡的時候你ㄧ定覺得困惑的不得了。想問我「這到底和了解羅蘭巴特有什麼關係?」、「這是什麼景況?」,還想問我「是否精神正常?」。我只能說,現實與幻想什麼時候是分開的?就讓我繼續把這未完的故事講下去。


阿,我是不是還沒有講船和萬能鎖鍊的事情?

在搭上小船的時候,船便會被隨時代洋流動的海流給自動帶離海岸,希望與絕望之陽會是這艘船的指引。巴特便是搭上這只船離開了他的故鄉,但他心情並不是很快樂-「媽媽還留在牆的另一頭,而我是否還有機會再見到她?我好需要她。」-巴特的童年並不完整,父親在人類的戰爭中犧牲,母親是唯一的撫養者與親人。

自小,巴特依戀著他的母親。在大陸上留下來的少數幾張照片上面,小巴特眼神畏懼的望外,並緊緊抱著「他的」母親,而安麗耶塔·巴特(巴特的母親)則溫和的抱起了他,像一棵美麗的接骨木。對小巴特而言,母親是內在的律法,是重大選擇的基礎,是宇宙間所有的ㄧ切。他知道他渴望離開大陸,卻又更渴望永遠待在母親身邊。

然而,血液裏的符號和腦中的召喚太強烈了,幾乎在裏頭灼燒,只好跨越這一切而來到了此時此刻的這處-「月光照亮我獨自行駛的小船,而我感覺到恐懼和顫抖。看見燕子在夜晚的天空飛翔,想到媽媽…心為之碎…」-巴特在這無限狀態的感覺到了本能的恐懼,本能的渴望抓住與建造,並且感覺襲來的力度愈來愈強烈、身體的熱能也愈往內心裡集中。

突然,一股強而有力從地殼裡竄出的火焰噴發出來,將巴特的小船往天空用力撐起,浪花被一層一層堆疊捲起並大聲的怒吼起來,巴特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與內心力量的強大之處。一直奮力穿過雲端後,火焰隨即消失。

巴特看到了新世界,那原本過快的心跳在這副光芒而美麗的景象裏恢復平靜,最寧靜的沉澱,像是但丁在登入天堂後看到的極致狀態。這點人類很難想見,但巴特的確在那人類未到之境獲得了無上的快樂,但同時也是更大的悲傷-「我看見了,而媽媽卻永不可能看到這景象。」

正當巴特陷入悲慟的時候,世界地圖從船的角落緩緩升上後產生劇烈的爆炸,地圖上的文字和島嶼炸裂破碎而化為粉塵瀰漫在整個空中,像是氫爆一般的震撼了周邊雲朵波浪般的四射。而巴特在突然的喘口瞬間將空氣的一切吸入,像宇宙極速往核心緊縮進去,他大聲而用力地咳了出來,震撼了天地四方。開始有作家也切身感知到了巴特的存在。

巴特是從混沌中創造全新的開展,在這沒有終點的球體上,任何地方都能當中心點,而巴特就在爆炸的同時建造了他的世界。

剛才忘了講,島嶼不一定是浮出海面的,有些會是飄在天空,有些是在深海底裏醞釀創造他的一切。巴特的島嶼是在空中的,和沙特的島嶼一樣,其實這樣的島嶼結構非常難以形成。

巴特讓雙手往天空伸出碰觸炙熱的太陽和冰冷的月亮,在開始旋轉之後必須保持平衡的站在萬能鎖鍊上面,直到鎖鍊一圈一圈形成島的基底。開始冰雪從聚集過來的雲朵降下,堆疊了整座島嶼。巴特血液的圖騰符號大量的從巴特的指尖迅速流出,冰雪島嶼上的植物便是由這些所結構成的。爬滿的花朵是難解的黑色中間透出了透出了一點神祕的紫色,那是ㄧ種極為優美而令人心驚的生物。

記得蘇珊˙桑塔格曾經從她的島上拿著望遠鏡癡迷的看著這些花。

島嶼的形狀呈現「Φ」,象徵著巴特的核心思想,同時也是島嶼裏面的鎮壓符號。巴特從中央的地帶拔出了一棵異常巨大的西洋接骨木-他的每一件事情都有媽媽在裏面-枝葉瞬間開展了整個蒼穹,以無比的速度觸及了各處。每片葉子上都是巴特的一個思想,在風強勁的吹過之後,落葉便會隨著風向吹往大陸,而那是大陸上的人類唯一接受外界資訊的方式。

在大陸上附印成冊之後並且蔚為風潮後,人們便會想盡辦法的去接近島嶼上的作家。有時候用天線、麥克風、超長鏡頭照相機,另外有時候會用子彈。巴特雖然被這些人類所打擾,但並不完全排斥,甚至這些人類反而被他拿來做為研究對象,他一直對人類都挺感興趣的。

不過巴特最想念的,還是他的母親。好幾年了,他只是透過飄來的冰雪反照出母親的面容,滴下來的暖燙淚珠他無法使母親感受,也為此自責。母親還是默默地照顧孩子,維持著她的善、樸素與節儉,巴特曾說她是ㄧ首「不做英雄姿態的史詩」。這首史詩確實也為巴特帶來巨大的影響,直到某一天,母親的突然驟逝。


那一年,是人類曆的1977年,巴特已經在島嶼待了24年了。母親的去世對巴特帶來的傷痛無法言喻,撕裂的不只是母親、不只是記憶,還有巴特他自己。幾乎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粉塵在他的血液裏激烈的流竄著。現在,一切都在失速的狀態。島嶼的冰雪狂暴的降下而導致了島嶼的沉下,甚至是造成了萬能鎖鍊的開始斷裂和殘片的落下。

「媽媽...我只要媽媽...但這一切又不可逆轉。這讓我心碎,卻又讓我克制...在最心愛的人死後還可以繼續活下去…是不是說明其實並沒有那麼愛她…」巴特無人可說,他從來都只是隻身在這座寂寞的島嶼上頭。偶爾有其他人類的闖進,但從未久留。曾經巴特期望可以與他人講述他自身的感覺,別人只是想安慰他、治療他,但他不需要這些。也許能懂他的只有普魯斯特,只有祁克果了…

(不過他們的島嶼早已消滅,剩下的也只是些微的跫音罷了)

「我的兒!我的兒!」純淨的空氣突然傳出媽媽的聲音。

巴特已泣不成聲,他渴求再見到她,他只在乎她能永垂不朽(正如對自己的意義一般)。他只想要同她在一起,甚至願意再和媽媽重逢而立刻死去。哀痛的巴特在內心尖叫、怒吼,在一陣暈眩之中他跌進了虛無的黑空之中,幾十根碩長的大木頭接住了他。亮光刺眼的打在他的身上,那不是太陽的光,彷彿是從更深層的部分閃爍出另一個世界的照射。巴特在他內心中創造了連地圖上都找不到的島嶼,那就是哀悼之嶼。只屬於他與媽媽的世界軸心。

他用力的從中間試圖拔起一根木頭,拿著眼淚做的黑色榔頭奮力地敲打木頭,雕刻出母親的面容。就在他用力敲阿打阿震動的同時,木頭一根一根的往虛空外剝離而直接倒下,但巴特並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他以幾乎瘋狂的狀態在執行這項受長久壓抑的渴望,可是這也逐漸導致他的毀滅。

在不斷的雕刻中,母親的形象逐漸從木頭的紋理中浮出,巴特激動地丟下他的工具,停了下來撫摸母親的臉龐,深情、平靜,卻又已流滿了淚。他輕輕的摟著母親,就像童年的時候媽媽摟著他那樣。最後一根能站立的柱子倒下,他整個往母親身上傾倒緊靠。

那不是媽媽,他知道,但已無人可以依靠在這無垠的虛幻中,唯一真實的是媽媽給他的無條件的愛,是媽媽的呼喚和微笑…


粉塵在巴特的血液裏開始迅速地向內聚集,在內縮而緊繃的核心裏漸漸爆發出火光和微微的閃電。巴特開始哭喊吶喊尖叫,沒有人能聽見,他緊抱著哭得更加淒厲。

霎那間,粉塵的摩擦達到了臨界點,從巴特的眼中口中爆裂出了一道無比的強光,衝破了巴特的實體,直至天際將邊緣熔化。

粉塵的能量也引爆了島嶼的鎮壓符號,使得鎖鍊支離崩解而化成熾熱的融漿從中心的接骨木竄升上來,每一片葉子在那個當下變都成了灰燼的羽毛而火星仍隱約仍見。天際掉下的熔化雲朵與滾燙的熔漿混合後形成更大的毀滅-整座島的冰雪像洪水一樣從天空之島瀉下,甚至大浪打翻了三千公里外的小船。

在讓人措手不及的混亂當中,巴特建造的島嶼失落的沉入冰冷的海洋當中,再也沒有回來過。巴特的曾經呼喊、哭泣、歡笑、想念,再也沒有人知道了。我的心突然用力的緊縮。

人類也正式的從觀測中,沾沾自喜地將巴特島畫在地圖集上面。

蘇珊˙桑塔格悲慟的觀看這一切,她的望遠鏡突然放下,拭起從眼角無止盡流下的滾燙眼淚。巴特和巴特島上的神秘之花再也不會出現空中了。




(寫於2013)